大家好，我是孙佳山，欢迎来到《四味毒叔》。近期随着暑期档热映的《长安三万里》票房突破了十亿，让我们不得不去正面地分析和梳理这部影片背后的种种文化症候，因为这部影片在7月初一经上映开始就不断地产生话题效应，开始逐渐具有了破圈的影响力。确实，在文化层面上，它正在不断地破圈，比如最近在影院当中出现了很多小朋友在影院现场朗诵诗歌的现象，也引起了一定争议，足见它的影响力之大。

到了这个节点，我们非常有必要去梳理一下《长安三万里》究竟好在哪，我想来想去，想从这么一个角度来和大家一起分享，从《长安三万里》最基本的定位，“民族风格”这个视角来出发。民族风格正式被提出来实际上是上世纪1957年，当时大名鼎鼎的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厂长特伟提出的去探索中国动画电影的民族风格。因为确实从最初的起点，从上世纪40年代的《铁扇公主》开始，中国动画电影人就面临着一个非常直接的现实问题，面对迪士尼的动画长片，中国人能不能有自己的动画长片，这也是用学术的语言表述的最典型的一个现代性焦虑、现代性质问，我有，你们中国人行不行？那个时候我们用《铁扇公主》来正面回应、正面硬刚，我们也有，而且我们是动画长片，完成度一点不比你差。而且上个世纪40年代初，显然我们正处在抗日战争的一个非常艰苦的阶段，所以对于我们整个中华儿女信心的提振，精气神的提振是作用很大的，那么今天再回过头来看，怎么大书特书、怎么褒奖都不为过。

(资料图片)

而在建国之后，像刚才讲的，上世纪50年代，包括像特伟、马克宣、万氏兄弟在内，当时一系列的中国动画电影人、中国动画人就在不断地探索，直到60年代初，相当于在《铁扇公主》推出的20年之后，我们有了彻底奠定中国动画电影在世界电影史地位的《大闹天宫》上下部。《大闹天宫》无论是站在今天的角度来看，还是站在当时的角度来看，它整体的恢宏程度、完成度，包括整个故事架构，都一举奠定了我们中国动画电影的民族风格。所以民族风格相当于从上世纪中叶就已经奠定了、成为我们中国动画电影的一个底色，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成了我们中国动画人一个自觉的追求，你做中国动画，那你必须讲你自己的故事有你自己的鲜明的民族风格。

到改革开放初期的时候，还有了影响了几代人的《哪吒闹海》，也是像2019年的暑期档，当时的《哪吒之魔童降世》等等作品反复致敬、反复学习的那么一个对象。所以到上世纪80年代，我们中国动画电影在民族风格这个方向上又做出了非常大的探索，除了像刚才讲的《哪吒闹海》之外，还有同样是60年代推出的《小蝌蚪找妈妈》，在那前后我们民族风格又有了一个水墨动画的面向。在80年代中后期也有《山水情》来呼应，也入选了前些年昂西评选的世界百部动画经典。包括像今年年初的《中国奇谭》，其实它所致敬的对象也是80年代民族风格那条探索路径上的《天书奇谭》。比如和我年龄相仿的很多朋友都提到，当时《天书奇谭》当中的一些桥段，构成了童年的“阴影”，可见当时影响之大。

但是确实随着我国影视领域在上世纪90年代开始进入到市场化产业化改革，因为我们都知道原有的那个路径实际上有些东西是不能复制的，是必须要走市场化产业化改革的。这里就稍微解释一下为什么在当时那个路径下要推出市场化产业化改革，因为现在有很多所谓的学术观点会说民族风格，为什么不去复制《大闹天宫》，为什么不去复制《哪吒闹海》，包括刚才讲《山水情》《天书奇谭》，为什么不走那条路径？其实有一个非常现实的原因，就以《大闹天宫》为例，它当时的制作经费是以百万为计算单位的，稍微了解一点经济学的常识，换算一下，1960年代初的百万在今天来看的话恐怕至少也是10亿起。所以那个时候花100万在这个年代至少意味着是10亿，这就意味着相关的经典影片实际上都是国家在背后一直投入的，就像刚才讲的，上世纪90年代在改革开放这个探索路程上，我们也一定要对中国动画电影进行市场化改革化的探索，这也是当时整个中国影视领域市场化产业化改革探索的一部分，这是毫无疑问的。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这个关键问题也就说清楚了，今天的动画电影创作不可能还靠国家投入，这在今天这是不现实的。也是不负责任的。所以在上个世纪末开始，动画领域跟着整个影视行业一起市场化产业化改革，也是在当时，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推出了《宝莲灯》，《宝莲灯》实际上就是明确地说要走好莱坞的发展模式，其实当时也在当时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吸纳了很多好莱坞的经典元素，当时还请来了李玟老师、刘欢老师来唱影片的原声，无论是制作，还是说特效，包括音乐创作，其实都有很大的投入。

但这个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在很长一段时间，或者说到新世纪以后，《宝莲灯》就是我们民族风格最后的绝唱。尽管新世纪以来，还有很多作品号称要把民族风格这个大旗延续下去。因为一方面，民族风格是我们整个行业的这么一个自觉，另一方面也确实形成了一个执念，就是做什么都要提一句民族风格，而直到本世纪第二个十年，到了2015年和2019年，我们才开始有，我们能够相对广泛接受的作品，比如《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哪吒之魔童降世》这两部影片出现，还是能够代表我们民族风格的，我们的票房也做出了鲜明的回答。

确实，在暑期档能看到这个水平的电影，哪怕是刚才讲，2015年能看到《西游记之大圣归来》，2019年能看到《哪吒之魔童降世》，对于我们的电影观众来说都非常开心了，因为在以前的暑期档里面是没有这样的作品的。所以这也就解释了我们今天讨论《长安三万里》的这么一个史前史，也就是我们对话的对象要和怎么样的一个来时去路进行对比和参照。《长安三万里》在今天看来的话，确实是呈现出了一个非常全面的综合性特征。我们就以最经典的文本为例，比如刚才提到的《大闹天宫》《哪吒闹海》，哪怕是《宝莲灯》，我们来横向对比，都是非常清楚的，这个平衡性体现在首先视觉特效上，我们已经做到了这个水平，尽管距离皮克斯、迪士尼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这个差距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已经没有那么绝望了。

也是这段时间，我经常被问到和回应的一个比喻，过去是“望尘莫及”，现在是“望其项背”，望尘莫及就像跑长跑一样，都被人套了多少圈都不知道，像跑马拉松一样，压根看不到人影，都不知道自己被甩了多久。而望其项背呢，这里面其实语言学的朋友会认为使用不当，但是为了大家理解，也把它拿过来，虽然我们还落在后面，但是我们能看到人影，知道他们在什么位置，我们也更清楚我们接下来再做多少努力，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水平，这个我们心里也是有数的，不像过去都没数，过去该做多少努力，在什么时候会有回报，都是不知道的，而现在尽管还是有一定差距，还是有一定的落后，但是我们心里已经有数了，心里是清楚的。

刚才讲首先是视觉特效的水平上，然后我们讲它的故事的完成度和故事架构的搭建，其实也是非常综合性的。因为这里面虽然没有高低之分，但是对于一个成熟的电影产业来说，包括动画行业、动漫产业来说的话，我们过去在讨论相关问题的时候，总是受到一个焦虑性问题的困扰，就是经常被人质问，有没有全年龄向的动画影片？我们也都非常清楚，我们确实应该有全年龄向动画影片、动画剧集、动漫作品，但哪怕刚才讲的获得票房口碑一致好评的《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和《哪吒之魔童降世》，实事求是讲都不是全年龄向的，没有像《大闹天宫》《哪吒闹海》，包括像《宝莲灯》影响那么大，当然我只是通过这三部作品来做一个锚定，这中间还有很多非常优秀的作品，我们刚才也提到像《山水情》《天书奇谭》，在这中间还有很多非常好的优秀作品。

而到了《长安三万里》这里的话，我们看得是非常清楚，一方面它的视觉特效已经做到了这样优秀的程度，这是一国文化工业实力的体现，已经做到了这个圆熟的程度，同时它的故事的架构又以一个正剧的全年龄向的类型呈现，而且并不是喜剧风格。因为1957年特伟老师当时提到的一个就是民族风格，另外一个就是说要做喜剧，而我们今天已经不只是能做喜剧，还能够以一个相对正剧的方式和架构呈现了。用我们今天的语言来概括的话就是一个“唐诗宇宙”，因为我们会习以为常地把漫威宇宙、DC宇宙作为我们参照的标准，确实它就是有一个很完整的世界观架构，里面又有若干个单元，故事单元也好，情节单元也好，人物单元也好，有若干个单元在做支撑，而我们很长时间并没有这样的完整架构的作品出现。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长安三万里》能够有这么大影响，真的不是偶然的，因为我们都说唐诗宋词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皇冠上的明珠，这么说毫不为过，它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定义了我们一代又一代中华儿女最基本的情感结构也好、价值认知也好，还有我们最基本的审美范畴，都是由它们奠定的，我们说底层源代码、基本盘，就是我们的唐诗宋词，包括后来的元曲，其实都起到了这样的作用，所以刚才我说将它定位为我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皇冠上的明珠都毫不为过。

那么为什么说是唐诗宇宙呢？这确实是横向对比漫威、DC宇宙也是非常合适的，我们唐诗当中有太多IP了，我们唐诗中有太多人物了，我们唐诗当中也有太多故事了。过去确实从来没有一部作品有过这样的探索。《长安三万里》的价值和意义，不只是给动画动漫这个垂类有很强的示范作用，对于其他题材和类型的影视作品，意义也都是非常大的，对于我们整个中国电影产业、中国电影行业来说，它的意义都是非常大的。

它在不到三个小时的这么一个时间范畴里，去处理这么复杂的一个架构，集中呈现我们耳熟能详的那么多人物、那么多作品，而且还能够牵出非常详实的故事架构，我们说叙事逻辑整个严丝合缝地展开，简单的说，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戏，从头到尾都有一种很沉浸式的体验，哪怕我是中文系出身，也是第一次有电影作品给我带来这么直观强烈的冲击。就算我过去学过中国古代文学，我了解一些唐诗和唐代诗人的基本背景，但是把他们放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来呈现，我相信很多观众会跟我有一样的感受，这个冲击力是非常之强大的。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的话，我们讨论《长安三万里》，刚才最开始的基本线索就是从民族风格往下梳理，那么《长安三万里》为什么在票房和口碑都有这么好的评价？为什么它的文化影响力在不断地破圈？而且为什么说它今天开始被越来越多地放置在民族风格这个讨论的框架里？原因就在这儿。那么《长安三万里》究竟做对了什么，我们刚才讲从民族风格意义上讨论《长安三万里》的基本参照，它还是非常坚实地扎进去了，扎到了我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内在肌理当中，它里面的人物、里面的逻辑是非常清晰和明快的。

包括我在内的普通电影观众，我们走进影院的时候，我相信大家都会有一个非常鲜明的对比，盛唐，盛极而衰，它几个地理空间的地点、城市，比如说像扬州，像黄鹤楼，像长安，之前那种繁华繁盛，包括奢靡是什么样子的，到了安史之乱、永王之乱之后，到了后期那个阶段，我们大脑影像记忆当中有非常强烈的对比，在当时年少的高适和李白来到扬州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他们到黄鹤楼的里面是怎样的意气风发，他们到了长安的时候是想如何施展自己心中的一番抱负。但是盛唐盛极而衰之后，再到扬州的那个小桥下，再到由火灾升起的黄鹤楼这个景象，一系列蒙太奇镜头这么一穿插，这个对比太强烈了。

对于我们普通电影观众来说，我当时就是一个很强烈的震撼，因为我们刚才讲，最基本的审美认知也好，我们的情感记忆也好，都是我们从小就耳闻目染，反复吟诵的各种诗句里面所提供给我们的文化记忆，在这里面都有着非常好的这么一个视觉呈现。而且在具体的接受过程当中，其实影片它也吸收了大量已经被市场验证的这些类型元素，比如说像影片当中，李白、高适，用今天来说的话，是有一定的“CP倾向”的这么一个双男主，对于今天的青年观众来说，接受起来是非常容易的。

因为受过一点剧本创作训练的都知道，双男主这个写法其实不是很好写的，但是在我们这个本土语境下，从我国的香港电影开始，从早期的双雄式的双男主，到今天的CP式、羁绊式的双男主，我们其实在相关的类型创作上是非常有经验的。所以我们今天在看《长安三万里》的时候，接受起来也是非常容易，而且它其实也是在改编上，整个编剧团队下了很大的功夫，做了非常精细的人物光谱的调校。今天在《长安三万里》的呈现当中，更尊重了当时的史实，在年龄段就是杜甫要小一些，而李白和高适呈现的CP式、羁绊式的双男主的人物关系其实也是高度尊重了史实，按照我们当代电影市场、文化市场的一些基本特征、基本需求来进行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改写。所以哪怕是用羁绊的这个概念来理解的话，也是非常清楚的，李白和高适这一生的友谊，起承转合。影片是通过一个三段论的方式，相当于是正反和非常典型的好莱坞式的剧本结构，一年之约、十年之约，在影片的最后又回到一开始倒叙的这个结构，在平叛吐蕃叛乱的决战前夜，将整个故事完整地缝合在一起，然后再向前一个推进。

所以到最后我们再看到老年李白的形象，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我们都是在小学的时候当做浪漫主义风景的描写，所以这一段也是再一次触动到了我们心底的情感结构上，原来李白是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在那样的一个状态和心境下写的这样的一首唐诗。让我们对于过去我们受过的传统教育当中的很多具体的点又有了新的认识，这也是这部影片非常不一样的地方，或者说我们说它的民族风格做对了什么，这都是非常重要的点。

所以再回到我们刚才提到的基本问题，在上世纪90年代开始，整个行业都清楚了，我们要至少要跟上了以好莱坞为代表的，世界动画影视实践的基本步伐，至少要追上这个步伐，而这个追上的方式就是要通过市场化产业化的方式，因为再回到最开始提到的问题框架，当时我们必须要通过市场化产业化的方式，不能再像《大闹天宫》一样，我们刚才换算过，那个成本至少等于现在的10亿，不可能让国家再投入几十亿来生产当时的这些影片，这是不现实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我们都知道当时的数字革命浪潮，首先动画电影应该跟其他的电影是平等的，比如我们去欧洲主流的电影节，动画电影也是可以拿最佳影片的，因为很多领域的问题都并不是说动画电影独有的，而是全行业的问题。回到当时具体的历史情境，上世纪90年代中期出现的《玩具总动员》《侏罗纪公园》《泰坦尼克号》，当时的数字化革命浪潮，其实是今天看来刚刚被迭代掉的那个周期，在那段时间绿幕抠图、绿幕制作开始出现了，不再是过去上世纪70年代末一直到上世纪90年代末小20年里面拼道具的那个阶段了，除了演员拼表演、拼演技之外，最主要是拼道具、拼精装修。而到了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绿幕拍摄、绿幕制作，这种和过去迥然相异的电影形态开始出现了，所以它的影响也是全方位的，具体到动画电影领域的话，过去的路是不可能再往下走的，除了经济上和规模上的原因之外，也有产业上的技术原因，行业里边具体的技术原因。简单地说，《大闹天宫》《哪吒闹海》《宝莲灯》这些作品的每一幅画都是我们的原画师一笔一笔画上去的，而我们知道我们的眼睛，一秒钟的话，动画里面要有24幅原画划过，这样的话我们才能看到一个稳定的动画效果。

那么我们算一下，哪怕是一个半小时的电影，那意味着有多少顶尖水平的原画师，要画多少原画，才能够让我们看到一个最基本的动画长片。这就不只是成本的原因，也有技术的原因，这是不可复制的，成本更是不可估量的，它不是一次性投入的成本，你必须得有一个非常强的原画团队，不是一个简单的经济原因，还跟整个社会结构、社会发展方方面面绑定在一起，这个星球上恐怕没有哪个国家有这样的能力，能够长周期地维持这样的行业基础。所以必须通过市场化产业化的方式来追上，上世纪中后期开始，必须追上当时好莱坞为代表的世界动画电影的发展趋势，至少要追上这个步伐。

所以在当时这也确实对于我们行业来说冲击力也是非常大的，在新世纪初我们也交了很多的学费，终于在本世纪第二个十年，当我们票房过了百亿规模之后，从上世纪90年代中前期引进十部进口大片开始，我们这个市场化产业化改革在新世纪前十年交了昂贵的历史学费之后，终于在本世纪第二个十年开始呈现出了一个规模效应，规模效应一经出现之后，就有了放量式的增长，终于把这个行业的规模开始逐渐做起来，相应地投入和产出开始具备了相关的可能。

再具体到动画领域的话，就是我们的视觉特效，尽管我们看《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和《哪吒之魔童降世》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在那时就能有这样的完成度也是非常不容易的，这也是经历了刚才我们算那个周期，1995年、1999年，到2015年、2019年，至少是经历了20年的摸索，我们才走到了那里。然后又从2015年、2019年的那个时间节点走到今天，走到我们今天的《长安三万里》的这个节点，所以我对《长安三万里》的评价是不亚于《流浪地球》《流浪地球2》的评价的，它对于我们整个影视领域的意义是非常大的，有了《流浪地球》和《流浪地球2》，我们中国科幻电影能到什么水平，标杆就戳在那里，是不需要跟别人再讨论的。而同样有了《长安三万里》之后，我们也是有这么一个标杆戳在那里，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好的作品它所到的高度就是这样的，不需要再让我们去费口舌，去向别人解释什么。

所以这个片子到了这个程度的话，当然本身也是追光动画他们自己努力的结果，从过去我们普通观众对他们有印象的开始，其实他们也经历了很多探索，像最初的《小门神》就属于试水之作，入行之后，你看看你能大概能做到什么样子。真正引起我们关注的作品，像《白蛇：缘起》《白蛇2:青蛇劫起》，其实《白蛇：缘起》《白蛇2:青蛇劫起》的影响力是要大于《新神榜：哪吒重生》和《新神榜 : 杨戬》的，一说《白蛇：缘起》《白蛇2:青蛇劫起》，很多领域的很多朋友都看过，在国际上也有一点影响力，在那基础之上，再到今天的《长安三万里》，哪怕对于追光动画这个具体的公司而言，它也是经历了这么一个不断向前发展的探索过程。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的话，我们再来讨论《长安三万里》，真的就是颇为感慨，我们都亲历了中国动画电影、动漫产业在上世纪末的那个低谷，很长一段时间抬不起头来，终于在本世纪第二个十年，更准确地说也是让我们觉得能够喘一口气，这都是2015年的事了。从2015年一晃又过去了七八年，但是我们也终于迎来了《长安三万里》，有这样的完成度，能够让我们的民族风格实践再往前走的作品。因为民族风格刚才在梳理的过程中，大家也应该清楚，它不是一个本质化的概念，它不是说《铁扇公主》和《大闹天宫》才是民族风格，《天书奇谭》和《中国奇谭》也是民族风格。我也期待在《长安三万里》的基础之上，在它自身的一个线索里，我们期待它继续完善自己的生态，追光给它命名为“新文化系列”的第一部，那么我十分期待新文化系列的接下来两部会达到什么样的水平。

同样的话，我也十分期待刚才讲另外一条断了的线索，应该是上世纪1960年的《小蝌蚪找妈妈》，到80年代中后期的《山水情》，刚才也提到《山水情》是被昂西选为世界百部优秀动画作品。而在那之后，由于成本、人才和技术等等一系列结构化的原因，我们的水墨动画其实是断了的。我们的民族风格有非常丰富的想象力，不是一个本质化的过程，有不同面向的探索，我也期待在更多不同层面的探索。

就像刚才讲的，好的作品就是不需要向别人解释的，而什么时候我们的水墨动画，不用说马上达到《长安三万里》的这个水平，哪怕是先达到刚才讲的《西游记之大圣归来》和《哪吒之魔童降世》那个水平，那也是一个重大的历史里程碑，那也就意味着我们整个的动画电影也好，我们中国动漫也好，真正地站在了新的历史起点。好，那这一期就给大家分享到这里，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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